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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纬钧]时雨西行

我流唐探宇宙,算是庆祝小周当上秦风的助理吧

only 纬钧

当然,我这智商基本告别原创推理,所以案件部分借鉴了『嫌われる勇気』

预警:剧情流,感情戏稀薄



1


从JR下车的齐思钧又转了三趟巴士才来到这个隐匿在神奈川县西部的深山小町,他望着“知望町”的站牌心道,不知道那位大方的委托人能不能顺便报销个交通费——虽然此次的委托费已然不菲。


齐思钧是在Crimaster上接到的案子,委托人是个日本人,叫明智俊一,他以诚恳又急切的态度写了一封中文信给犯罪大师排名13的齐侦探,问他是否对半年前旗本株式会社社长去世一案有兴趣,如果有的话,他将在神奈川县知望町的旗本老宅扫榻相迎。


半年前,主营电子产业的旗本株式会社社长旗本一郎在自家老宅突发心力衰竭不幸身亡,此则消息甚至造成了日本电子行业股票的波动,好在其女随之宣布继任新社长,这艘失了掌舵人的巨轮才不至于在市场中颠覆。——不过这说破天也只是日本金融界的大新闻,与日本海西侧的齐思钧没有一点关系。

旗本社长意外身亡,但听这委托人的意思似乎其中内有隐情。齐思钧推了一下眼镜,看着抽屉里已经买好的机票,决定改签,提前拜访这个隐忍与疯狂并存,正义与犯罪相融的日出之国。


知望町不像同一辖区内的横滨那般现代外表钢铁意志,也不如与之相距不远的箱根文艺缱绻,带着些古朴的江户遗风,又莫名地让齐思钧想起宫崎骏或新海诚。暮春初夏的雨丝朦胧,并无凉意,只为这个乡町潋滟一抹水色,他便伞也不撑,拿着委托人给的地址专心看街上的名牌。旗本老宅的位置并不难找,委托人信中谦虚的语气也掩饰不了的夸耀——“大约最显眼的那座房子就是了”确实诚不我欺,一眼望去,町中最大的建筑毫不掩饰地彰显着旗本家的豪贵。

齐思钧站在旗本宅前,默默吐息几口,带上笑意,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玄关口。

来人身穿浅草色和服,脚踩木屐,袖子上挽,似乎是刚刚在做清扫。齐思钧打量两眼,觉得他竟是意外地高大帅气。想起旗本一郎还有些黑道背景,顿时有些好奇这人和服下会不会藏着大花臂和青龙纹身。


“こんにちは、はじめはして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来人鞠了个躬,与齐思钧打了招呼之后便换上了一口流利的中文,“您就是侦探齐思钧先生吧,感谢您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我就是这次案件的委托人明智俊一。”


“您的中文说得真好。”齐思钧真诚地夸奖。


“承蒙夸奖,我大学里的专业便是汉语。”明智俊一赧然地笑笑,提起齐思钧的箱子往屋子里走去,“请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了,快请进吧。”


齐思钧点点头,不经意瞥到隔壁阿婆探出头来看这里的动静,眼中满是好奇。他收敛心神,跟在明智俊一身后快走几步。


旗本老宅是典型的和风建筑,木制结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年代的香味,黑白两色砂石在石庭中摆成一个太极图案,中间还挖了一个小池塘,旁置添水,只是没了活水流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反而因许久无人打理而铺了一层苔玉,角落里倒是有一盆花菖蒲开得正好,蓝紫色的花瓣轻轻摇着。


“明智先生一直住在这里吗?”齐思钧好奇地问前面带路的人。


“并不是。”明智俊一微微侧头,“我的父亲明智淳史是旗本先生的管家,在他在东京处理会社事务的时候替他打理这座宅子,我跟着父亲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后来就去东京上大学了,只有放假的时候会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一扇木门,“您的房间在这里,需要先休息一下吗?”


真是体贴又周到的委托人。


因为身高原因,齐思钧看明智俊一的时候还需要微微仰头,这也方便他更清楚地看到这位委托人的眼中如一潭深水,波澜不惊。


“不了,”齐思钧对这件案子的兴趣又大了几分,“我们先聊聊案情吧。”



2


两人跽坐在木几两端,面前各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说起来这桩委托其实是源自我父亲的临终遗言。”


“哦?您父亲。。。”


“是的,”明智俊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黯然,“旗本先生去世之后,父亲也因为悲伤过度而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一个月前,他因病辞世。在我父亲弥留之际,一直叫着旗本先生的名字,我刚开始以为他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主人,所以安慰他说旗本先生的死只是个意外,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不停摇头,嚷着‘不是的!不是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原本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每每思及家父去世前的样子便觉不安,加之旗本先生生前对我们家诸多关照,如果他的死因真有疑点,那么我希望有人能查个水落石出以告两位老人在天之灵。”


齐思钧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他微微皱眉,“如果旗本先生的死不是意外的话,那么您的父亲为何在生前不对警察提起?还有他的女儿,也没有提出异议吗?”


“家父为什么没有报警的原因我不清楚,至于旗本小姐。。。旗本先生去世的那一晚,在老宅的,除了我父亲,还有就是他的秘书——武藤英义,啊,马上应该叫旗本英义了。”明智俊一面色不改,仿佛怀疑的那人不是他老东家的大小姐一样。

“大小姐刚与武藤先生订了婚,马上武藤先生就要入赘旗本家,同时作为理事协助大小姐管理旗本会社。”


齐侦探手指一点下巴,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旗本小姐可能为了包庇未婚夫而说谎?她跟她父亲关系不好吗?”


“据我父亲说,最近他们常常为了公司的事情争吵,大小姐甚至搬出了旗本家,她认为旗本先生的思想过于保守,而旗本先生也看不惯大小姐的激进作风,家父自旗本夫人去世后就一直照顾大小姐,他曾一度很担心他们父女关系的恶化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顽固专断的老年人和自以为是的青年人通常就是引起家庭矛盾的源泉,照这么看来,如果旗本小姐真的包庇了武藤,说不定也不全是为了爱情,还可能为了公司。


“那武藤先生是怎样一个人?他和旗本先生之间有矛盾吗?”


“武藤桑是旗本先生的得力助手,金融报纸上常常把他称之为旗本会社这些年迅速崛起的首要功臣,自然,也有人说他是旗本家的丰臣秀吉,不过他本人倒是十分的低调谦虚。”


听了这么些,齐思钧默默在脑子里整理思路,房间里一时静默。


明智俊一含笑看着眼前的侦探认真思索的模样,将红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齐桑,不烫了。”


齐思钧一下子有些愣神,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谢。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那我们去看一下当时的现场吧。”


明智俊一应了一声站起来带路,齐思钧盯着他的背影暗暗思忖。


这男人。。。还真是细心得过分了啊。。。



3


旗本一郎病发时是在自己的书房,这里的布置倒是很符合齐思钧对一个财阀掌权人的印象,古董花瓶,浮世绘屏风,大而厚重的实木家具,没有太多生活气息,只有书桌上放着几张合照,一张是旗本一郎和一个穿小学制服的小姑娘——想必就是他的女儿旗本夏江,父女俩笑得十分灿烂;接下来就是初中,高中,最后一张是他和旗本夏江成年后,身边还有个年轻男子和鹤发垂垂的老者,齐思钧猜测这应该是那位从秘书做到女婿的武藤英义和过世的老管家明智淳史。与其他相比,这张合照就显得冷肃许多,每个人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端庄面具,令人望而生敬。


“明智先生在旗本先生去世那天在这里吗?”齐思钧嘴上问着,眼里却一直盯着这几张合照。


“没有,我是在当晚接到父亲的电话之后立刻赶回的知望町,和旗本小姐几乎同时到达,那时候附近医院的医生已经对遗体做了最后的检查,得出旗本先生是因心肌梗塞复发而亡。”


“这么说旗本小姐那时也没在这里?”手抚过书桌上一个做工粗糙,看上去很有年头但却没有一点磕碰的小瓷碗,齐思钧若有所思。


“是的,大小姐早就搬出了这里。”明智俊一指了指茶几,“当时旗本先生就倒在这里,手还放在沙发上。是家父第一个发现的不对劲,可惜为时已晚。”


齐思钧看了看离门不远的沙发和茶几,再在脑中模拟了一下旗本一郎倒下的方向,问道,“旗本先生没有手机吗?”


明智俊一摇了摇头,“没有,旗本先生平常都与武藤桑形影不离,只是那晚武藤桑肠胃炎在自己的房里休息,在书房如果有什么需要叫家父的话只要按一下书桌上的铃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旗本一郎在病发的时候没有跑向门的方向,也没有到书桌按铃,而是倒在茶几旁,手朝向沙发。是来不及?还是当时沙发上有个人,他想向他求救?如果有人,那么这个人会是武藤英义吗?旗本一郎如果是因为非正常原因心梗复发,那就是有人刺激了他,武藤英义有什么能刺激到他的呢?


齐思钧忽然蹲下身在地上——特别是沙发茶几书桌下细细寻找着什么,虽然事发之后这里肯定已经被打扫过,但万一在未被打扫到的死角还藏着什么线索也未可知。明智俊一见状,无言退到了门口,好不妨碍齐思钧的行动。他抱臂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齐思钧是标准学院派的搜证方法,问话风格也看得出受过正统培训,没有窝在沙发上的思考方法,没有炫技的推理过程,也没有拉小提琴抽水烟毒舌等等一系列的癖好,比起“侦探”,他看上去倒更像一个性情温和的“警察”。


这样一个人,在以“怪胎”著称的Crimaster上正常得仿若一个“怪胎”,真是。。。

很有意思呢。


“正常侦探”齐思钧结束搜证,如他所料,并没有什么太大收获,只是在沙发脚下发现了一道黏腻的痕迹,上面沾了些许灰尘。


“要再去旗本先生和武藤桑的房间看看吗?”明智俊一见他蹲在那里不做声,便开口询问。


“唔。。。也行。”


说是这么说,但半年过去了,几人的卧房打扫得比齐思钧的脸还干净,他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信念也没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来。齐思钧无奈一笑,向明智俊一夸赞道,“贵宅的清洁工作做的可真不错。”


明智俊一听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一个小酒窝,“旗本先生过世后,武藤桑也将自己的东西搬了出去,大小姐忙于处理会社事务,所以之后的整理都由家父一人负责,只是家父染病以来也没有精力打扫了,所以就在今天由我清扫了一下,真是怠慢齐桑了。”


齐思钧连连摆手,他倒也不是第一次来日本,但每次来总会被这种时不时就道歉的惶恐与客气弄得手足无措。


“齐桑忙了这么久,不若先休息一下,知望町的小酒馆虽不若东京那般精致,却也别有一番乡俗野趣,齐桑要不要去体验一下?”明智俊一看出他的局促,笑着开口。



4


皐月的雨总是下一阵又停一阵,两人手里拿了一把透明伞便施施然出门。

关门的时候齐思钧又看到了隔壁的婆婆,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看样子也要出门。身边的明智俊一笑着与她道午安,阿婆也笑着点头,随后便是一阵叽叽咕咕,齐思钧也听不懂,就是觉得语调婉转,像山里的雀儿,想是这里的乡音,不过明智俊一倒是一口标准流利的东京腔调。齐思钧斜看了一眼那个正和婆婆寒暄的人,他脸上没有半分不耐,抬手为她指了个方向。


目送阿婆走远之后,明智俊一回到他身边解释道,“长崎婆婆是旗本家多年的邻居了,平常和家父也多有往来,只是年纪大了听力变的不太好,我想下次要跟她的孙子说一声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




“啊前面就是居酒屋了。”


齐思钧抬眼看去,一块写着“花颜”的招牌大大地立在门口,檐下的琉璃风铃反射出七彩的光线,见他们走近,纸门哗啦啦地打开,一个仕女模样的侍应云鬓高耸,面若满月,笑意盈盈地向他们屈膝。


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齐侦探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居酒屋里女侍应们振袖翻飞,和服上的团花令人目不暇接,鼻尖弥漫的是清淡的香粉味道。齐思钧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他看着十分放松的明智俊一,不由建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明智俊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为何?是这里的服务不好吗?这里可是连旗本先生都称赞的居酒屋呢。”


“哦?”齐思钧一下子收起了局促,“我记得,心肌梗塞的病人是不能饮酒的吧。”


“谁知道呢,”明智俊一随意地翻着手中的菜单,“说不定是这里的玉子烧特别好吃。齐桑要不要来一份?”


齐思钧没了脾气,咬了咬牙说了句“客随主便”。


不多时,一个身着粉色和服的姑娘端着餐点送了上来,将东西摆完后也不离开,反而侧身坐在了明智俊一身边同他闲聊。


齐思钧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吃着据说是招牌菜的玉子烧。——反正又听不懂。


聊了几句之后,粉衣姑娘含笑退下。齐思钧把一碟玉子烧推到明智俊一面前,问,“她就是旗本先生来这里的理由?”


“没错,刚刚那位是千代子小姐,旗本先生每次来这里都会请她作陪——啊,单纯吃饭聊天而已。”明智俊一看到齐思钧脸上表情微妙,多解释了一句,“并且他们两个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玉子烧,还要蘸着酱油吃。”说完,他夹起一块,沾了沾酱油,放进口中。


“好吃吗?”


明智俊一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思钧有样学样,也夹了一块吃。怪异的口感一下子从嘴巴延伸到胸腔,刺激得他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再看明智俊一,这人分明也被这口感害得不轻,还非说好吃骗他尝这一口。齐思钧灌了两口水才勉强把这个味道压下去,他盯着桌子上剩下的玉子烧,只觉没了胃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人嘴里出珍馐?”


明智俊一没理会他这句随口瞎说的中国俗语,而是神秘地摇摇头,未置可否。



走在回去的路上,齐思钧默默在脑子里梳理本案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一个自幼丧母,与父亲关系不好的女儿;

一个得力能干,即将成为女婿的秘书;

一个中心耿耿,似乎知道什么秘密的管家;

一个疑似情/人的女招待;

还有。。。


他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决定先把他放在一边。


“齐桑,你有没有觉得千代子小姐有些眼熟?”


眼熟?当然眼熟,他觉得一屋子的姑娘都长的一个样子,都是白脸红唇黑眉毛。


明智俊一听了他这句吐槽笑得十分开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看一个人相貌如何并不只是看他的皮相,更要看骨相。”


“那明智先生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齐桑是个美人。”


齐思钧面不改色地纠正他,“在中国我们通常不用美人来形容一位男性。”


“抱歉。”明智俊一微笑着与他道歉,又拉回正题,“我只是觉得千代子小姐与大小姐有几分相似,”他侧头看着齐思钧,挑唇一笑,“或者说,和旗本先生有几分相似。”


齐思钧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要佐证这个猜测也并不难,关键是,旗本家的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


有意思,身边这位管家之子还会看骨相?


“明智先生,”齐思钧站定,自下而上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除了骨相,看人还可以看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齐思钧指了指他,反手背在身后向旗本宅的方向走去。


明智俊一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是刚刚齐思钧指的地方,看着齐思钧的方向眯了眯眼。


果然。。。

要被发现了么。。。




5


委托人并未要求齐思钧在一天之内就查出事情的真相,加之长途跋涉与过度用脑之后的疲惫,他回房间洗了个澡之后便沉沉睡到了翌日清晨。待他醒来穿戴齐整,出门便看到明智俊一提着一个袋子正往外走。


“诶齐桑!你醒了啊!”明智俊一惊喜地同他打招呼,“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劳累过度生病什么的,看到你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是,我睡过一觉就好了。”齐思钧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明智先生这是要出门吗?”


“今天是垃圾回收的日子,我去把垃圾放到街口。”


齐思钧快走几步握住了他的手,“那不如我帮明智先生去扔吧,在这里叨扰也挺不好意思的。”


“这。。。不会太麻烦您吗?”


“不会不会。”齐思钧接过垃圾袋,笑着摇头。


“那好,我就在家里为齐桑准备早饭好了。”明智俊一又多叮嘱了一句,“就放在街口就好。”


莫名觉得他俩就像一对日本夫妇的齐思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提着垃圾便出了门。走了几步,待确认明智俊一看不到的时候,他停下来,打开了垃圾袋。垃圾袋里东西不多,齐思钧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空的药罐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礼品盒有拆过的痕迹,打开一看却是满满的手作巧克力,再一看日期,已经过期了半年之久。


齐思钧觉得,他可以去向明智俊一要这笔委托费了。



扔完垃圾往回走的路上,齐思钧再次遇到了隔壁的婆婆,他心里嘀咕,难道家里摆的桃花阵应验在这个上头了?


这次婆婆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这应该就是明智俊一说过的孙子了吧。


年轻人看齐思钧有走进旗本家的意思,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房子是卖出去了吗?”


当齐思钧抱歉地用英文表示他听不懂日语之后,年轻人又换上英语问了一遍。


“不是,我只是受旗本家的管家之托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


“啊,”年轻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听说淳史叔叔不久前也去世了,委托你的是他儿子吧。”


齐思钧“嗯”了一声。


年轻人的脸上有些唏嘘与感伤,“淳史叔叔是个好人,每年这个时候我奶奶总会被蝉鸣吵得睡不着觉,他每次都帮我们把蝉粘下来,这两天奶奶睡不着觉的时候总说‘要是淳史在就好了啊’。唉,真是可怜。”


哦,原来这就是某人说的“听力不好”的老奶奶啊。


“还有他的儿子,”年轻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停不下来,“达也哥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现在父亲又没了。。。”


“什么?”齐思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由得再问了一遍,“谁不会说话?”


“达也哥啊,淳史叔叔的儿子。”


“明智淳史有几个儿子?”齐侦探觉得自己要疯。


“一个,”年轻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肯定地回答,“叫明智达也,委托你的不是他吗?”



齐思钧决定回国后就报个日语班。


这混蛋欺负他听不懂日语究竟说了多少拙劣的谎言?




6


“明智先生,我觉得我可以给出结论了。”


“好。”那人把庭院里的花菖蒲搬到了檐下,两人便随意在廊中盘腿坐下。“那我就听听看齐桑的结论了。”


齐思钧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旗本一郎因心梗而死这毫无疑问,但这心梗却不是自然复发,而是有人刺激所致。这个人在当晚与旗本先生同处书房,在他心力衰竭的时候他本来想向此人求救,然而这人却放任了旗本先生的死亡。”


“这个人,不是与旗本先生同处一地的武藤英义,而是旗本夏江——旗本一郎的亲女儿。”


“哦?”明智俊一的手指不经意地抚过花菖蒲蓝紫色的花瓣,“可是大小姐当晚并不在这里。”


“不,她在。她不仅在,而且还和旗本先生进行了交谈,还吃了一块,巧克力。”


“我今天早上翻了垃圾袋,里面有一盒开封却只吃了一块的巧克力,这种手作巧克力用料精贵,不易保存,并且通常需要提前订购,那么旗本先生花心思买这么一盒巧克力是为了招待谁?是整天跟在他身边且当晚患了肠胃炎的武藤先生吗?还是老管家明智先生?还是买给心梗不能吃高脂肪高热量食物的自己?都不是,是给自己心爱的,好不容易回趟家的女儿夏江。我查过了,旗本夏江小姐接受采访时说过,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手作巧克力。”


齐思钧顿了顿,继续说,“旗本夏江当晚回到了老宅,与旗本一郎在书房里发生了争执,其间有一块巧克力不慎掉在了沙发脚旁,因为掉的位置太隐蔽,所以巧克力融化后留下的痕迹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被人清理掉。”


“嗯,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其实,”齐思钧眼睛望向辽远的天边,不在意这人甚至有些敷衍的态度,“武藤英义和明智管家会没有发现旗本小姐当晚来过这里吗?当然不会,他们只是选择保护旗本小姐而已。”


“这么说,齐桑的结论就是,杀死旗本先生的凶手就是旗本夏江小姐咯。”


“不,”齐思钧收回眼神,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这个人,“或许不全是。”


“接下来的话权当我的猜测,信不信由你。”


“我之前一直在想,旗本夏江看到自己的父亲心梗复发时能不能硬得下心肠见死不救?毕竟这是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甚至是她唯一依靠的亲生父亲。如果她第一时间想救她的父亲,那她会找谁?旗本一郎的书房里没有药,那我想她在惊慌之下的第一反应就应该是找那位可靠的,对自己对父亲忠心了一辈子的管家。”


“你是说,明智管家也促成了旗本先生的死亡?”


“我不知道,但我去花颜居酒屋问过,除了旗本一郎经常去找千代子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独自去找过她,后来还给过她一笔钱,那就是明智淳史。据我所知,明智管家是在旗本夫人嫁过来之后才跟着过来的,陡然知道了老爷不仅背叛过自家夫人,甚至有了和大小姐差不多年岁的私/生/女,明智管家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因此对于心梗复发不省人事的旗本先生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也就是没有证据了?”


“有没有证据得问你啊。”


齐思钧的突然发问总算让明智俊一打起了精神,他托着腮,饶有兴趣地问,“难不成齐侦探是想让我‘亲自’去问问旗本管家?”


“早上我遇到隔壁的人家,闲谈了几句,他说明智管家只有一个独生子,叫明智达也,而且生下来就不会说话。”齐思钧面容不复之前的温柔,而是紧紧盯着他,像捕捉到猎物的猎鹰,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那么,请问你是谁?”

“委托人,明智俊一先生。”


啊呀,被戳穿的委托人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一幅“居然被你发现了”的模样。


随即他温和一笑,如旁边水色的花菖蒲,“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周峻纬,是名心理医生。”


周峻纬。

齐思钧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或者说,是对他的另一个名字,Jacky,有印象。Crimaster上排名25的Jacky.Z,虽然排名不高,但却被许多有名侦探称之为“拥有读心术的神明”,对犯罪学与侦探学造诣很深,与其他侦探热爱解密不同,他的研究对象是“人性”。


“几周前,我的一位朋友陪着明智达也先生来做心理咨询,他父亲的临终遗言让这位孝顺的儿子觉得十分不安,但他又无能为力,于是便陷入了自我迷阵当中,这件事情已然成为了他的心结,于是我向他承诺,会帮他找出事情的真相。”


“明智管家临终前或许是想忏悔自己的罪过,却被儿子误会,一片孝心成了父亲罪状上的印章。”

“那为什么会找我?”知道了周峻纬真实身份的齐思钧也卸下了一身的荆棘——与一位侦探交谈总是比与一位嫌疑人交谈要有安全感得多,“我记得你也是一位侦探吧。”


“或许。。。”周峻纬用手指点点下巴,故作思考,“是因为我对你仰慕已久。”


“呵呵。”齐思钧对着他弯起笑眼,纵然发出的是嘲讽的声音但还是让人觉得纯良,“仰慕已久所以把我玩得团团转吗?”


“我知道你将会来日本,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日本。”


心理专家有时候总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诱骗别人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齐思钧不会跳入这种陷阱里。况且周峻纬知道与否并不影响他将要做的事。但当周峻纬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Q”的时候,齐思钧仍不可避免地一怔。


“想要实现完美犯罪,那就把所有人变成他的同谋。”周峻纬的声音此时听来像是裹了糖霜的刀,“共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称谓,不是吗?”



春将归去,

追它到和歌浦。

山雨欲来,

乌云已蔽日。


fin.


玩了无数个谐音梗,比如“俊一”的日文发音与“峻緯”很像,“知望”与“思慕”发音相似等等;

旗本家的名字出自柯南的豪华游轮连环杀人案;

“明智”这个姓来源于明智小五郎,江户川乱步笔下的侦探

以及,日本的垃圾分类以我这个智商真的学不明白,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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